[第二章:選徒之路]
王家村的天,總是清早最藍.晨霧還未散去,村子裡就已傳出一陣陣騷動.此刻,村長家門口圍了不少人,男男女女,老老少少都擠在一起,像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.
"真的?鳶山派真要來咱們這選徒?"
"我聽說昨天下午那封信是從郡城直接送來的!還蓋了修仙宗門的火印咧!"
"火印?就是傳說中能燒穿石頭,融鐵成水的法印?哎呦我滴個天爺爺..."
"我孫子十歲,體壯如牛,我得帶他去試試!"
"那我兒子也不差,這幾年長得可快了,會不會也被選上?"
人群沸騰,討論聲此起彼落,甚至有幾個大嗓門的婦人已經抱著孩子衝到村長面前,非要問出具體時間與要求.
王宇站在人群外圍,靜靜地看著這一幕.他的眼神平靜,表情冷靜,與眾人的激動形成鮮明對比.他沒擠進去問,也沒出聲討論,只是默默記下村長說的幾句話——三日後,鳶山派來人,地點在下川鎮,凡十六歲以下,有基礎力氣,不病不殘者皆可參與初試.
他的拳慢慢握緊.
這次,他必去.
他回到家,剛推開門,便見父親蹲在地上劈柴,額頭汗水直滴,母親在一旁洗菜,見他回來,笑問道:"怎麼了?你也去湊熱鬧啦?"
王宇點了點頭:"村裡說三天後,鳶山派會來下川鎮選徒,我想去看看."
他的聲音不大,語氣平穩,卻讓正在劈柴的父親手一頓.
沉默了好幾息,王父才站起身,眉頭微皺:"修仙...那是天外之人的事,哪輪得到咱們這種山野農家?你真的想去?"
王宇迎著他略帶嚴厲的眼神,沒有迴避,也沒有強辯,只是平靜地說:"我想試一試."
"就算不成,我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."
王母聞言一愣,眼眶泛紅:"兒啊...你才十五歲,就這麼想離開我們了?"
王宇低下頭,語氣仍然堅定:"爹,娘,你們對我好,我都記得.若我這一生只能鋤草種地,我也不怨.但若我有機會走出去,我想為你們爭口氣,不讓你們一輩子都困在這座山裡."
說完這句話,他沒有再看二老反應,而是轉身走進屋內,拿起那把陪伴自己十年的木劍,悄然磨了磨劍尖的痕跡.
三天時間,他不能浪費一刻.
接下來的三天,王宇早起晚歸,負石上山,奔跑下坡,在後山溪流中蹲身忍寒,仰臥起坐,深蹲衝刺...無人教導,他只能憑本能強化體魄.他知道他不是天才,也沒有仙根靈骨這種東西,但他可以讓自己比別人更耐苦,更堅韌.
村裡人看著他白天幹農活,晚上還在後山跑步,紛紛搖頭:"這孩子是魔怔了吧?修仙哪那麼簡單?誰會挑個農家種田娃?"
也有年輕人嘲笑他:"你看他那副樣子,細胳膊細腿的,連個豬都扛不動,還想去修仙,怕不是被人笑死."
王宇依舊不語.他早已習慣這些聲音,這些嘲諷與否定,從他懂事開始就沒斷過.但他知道,有些路,是笑著的人永遠走不到的.
選徒當天,天還沒亮,王宇便洗了臉,換上一件最乾淨的衣裳,背著一個粗布小包,裡頭只有兩塊乾餅和一壺水.
王母在屋門口給他系上衣襟,眼眶紅了又紅,終究沒忍住:"去吧,娘不攔你.你要記住,不管你修不修得成仙,娘都以你為榮."
王父站在屋旁沒說話,只將一塊磨得極細的鐵匕首塞進他手中,沉聲說道:"出門在外,謹慎第一.別逞強,能忍就忍,能退就退.記住,命比什麼都值錢."
王宇將匕首收進包裡,鄭重點頭:"我會的."
這一別,也許就是一生.
走出村口,他回頭望了一眼.山巒間,炊煙剛剛升起,熟悉的景色仿佛被一層晨霧隔開,朦朧而遙遠.他沒有多看,只是深深鞠了一躬,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向通往下川鎮的小路.
這條路,從沒有人走出去過.
但今天,他來了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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